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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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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的喘息好像讓我愈加換不上氣,胸口被完全地堵上完全無法呼吸。一邊顫抖著往後挪動,可怎麽可能抵得過他的雙腿。

他終於站到了我的面前,緩緩地弓下腰來。他的臉正好在我腦袋的正上方,一邊笑著一邊口水在往下滴落,正好落在我仰起的額頭上。那粘嗒嗒的液體又從額頭劃到鼻尖,傳來濃重的腥味。

“你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又重覆了一邊這樣的話,他張開了他的嘴。我從未見過一個人的嘴可以長得這麽大,牙齒在月光的照耀下閃著耀眼的光芒,滿口的血也異常鮮紅。眼睛因缺氧而變得有些模糊,我決定閉上眼睛裏甘認被斬首。

又是那樣的黑暗,沒有任何的聲音,沒有任何事情發生,讓不停等待的人來不及等待又不願去等待。

緩緩地睜開眼睛來,那個人還是保持著一樣的姿勢,長大的嘴巴占據了我所有的視線。在孕育了什麽後,一對粘液夾雜著固體從他的喉根湧上來,而後噴向我的臉。我的全身就這樣被淋了個遍。

毛發粘著腦袋,t恤緊緊地貼著皮膚,身上傳來粘液在皮膚流動的瘙癢,空氣之中盡是酸臭味。我好像終於是可以喘過氣來了,低頭去看自己的全身,整個都是粘稠的血液含雜著胃液和膿水、碎肉,沒有咀嚼完成的器官。其中落在石膏上的那枚指甲,在月光之下像是寶石一樣閃著耀眼的光芒。

“東!東!救我救我,肚子好痛。”

我順著血流的方向往那邊去看豚,那時的豚正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他的臉上終於不再是笑容,而是萬分的痛苦。血布滿了他的臉,可還是在不同的傷口在往外湧動。唯一清楚的就只有他的那雙眼睛,目光註視的方向正是我。

“好痛,救我!東!”

他的喊叫漸漸變為無力的叫喚,可我也只能呆呆地看著他,不知該做出怎樣的回應才好。

就這樣麻木地看著他的聲音漸漸變小,身子也不再扭動,終於在那個時間停了下來。身子在那個時候耷拉下來,嘴巴依然是大張著,舌頭從齒間長長地落出來,搭在了半邊的臉上。唯獨那雙眼睛,還是死死地盯著我。

窗外漸漸從黑色變為灰白,清晨的第一縷光從狹小的窗戶裏映射進來。整個治療室的地板還在被血泊繼續吞噬。血泊之中夾雜著的那些肉渣,指甲,碎塑料,又反射著窗外的光線將房間裏的血照得愈加的鮮亮。

我微微瞇起了眼睛,怎麽都停不下來的喘息終於漸漸地平息了下來。腿部依舊隱隱地傳來疼痛,但已足以讓人忘卻。

就在我以為世界又回到了一片沈默的時候。不知何時落在地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但好像為了應和當下的氣氛,它也沒有發出嘈雜的聲音,只有靜靜的震動。我撿起了電話,用衣角擦去上面的臟汙後,劃下了接聽鍵。

“東啊,回來吧,求你回來吧。”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昨天晚上又一晚都沒有睡著。自從知道你去那個鬼地方之後,我就沒一天好好睡過。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就是放不下心來。東啊,算我求你了,回來吧。只要你回我身邊,以後你和誰交往,做什麽事我都不會再幹涉你。回來吧,求你了。”

媽的聲音中透著病態的無力,這時我才輕輕地開口回答:“嗯,我今天就回來。”

2009年9月3日

發生了,一切就這麽突然地發生了。

高考後的暑假,是我們一起的最後一個暑假。我最後還是決定放棄繼續讀書改為就業,雖然有時候也會責怪自己太過懦弱,但最後還是難以想象要一邊讀書一邊養活自己的艱難生活。原因真的是這一個嗎?如果我的成績可以趕上東的話,如果我可以和他去同一個學校或者僅僅只是同一個城市上學的話,我說不定也不會這麽想吧。

本來該有的輕松暑假,對我來說卻變得異常繁忙,必須盡早找到穩定的工作,必須早些掌握工作好能擔當。也因為這樣,漸漸疏遠了陪伴東。直到今天請假送他去車站,我才發現這個暑假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是如此的少。

可是,一切還是發生了。

我原以為和他會像普通那樣告別,或者激動點會是緊緊的擁抱。可是,在擁抱之後,他吻了我。那溫熱的唇緊緊地貼在我的身上,我再睜開眼睛來,落在我臉上的,是他滾燙的淚珠,那淚水沿著我的臉頰滑落,溫暖卻久久沒有消散。

是意外嗎?是激動嗎?是遺憾嗎?我不知道那個時候自己抱著怎樣的感情,就像我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什麽時候從最好的朋友變成另一種覆雜的情愫。我一直都把那一種感情小心地埋在心底,害怕它哪天發芽沖破土層會成長為怎樣的災難。我從來都不敢想,原來他對我也會有那樣的情感。

他的背影已經離去好久了,可我臉上的淚水為何還沒法幹涸呢?

“既然你不想寫,我們給你找了槍手,照你寫作的風格寫好了。你看下附件吧,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就改下,盡快回覆給我,我會聯系政府相關的人給你安排出版的。”

我點下回覆,輸了一句:“不需要了,就算只是用我的名字我也不想再跟這裏有什麽關系。”

郵件發送成功後我就把筆記本塞到了我的背包裏,離開了光光的房間。

樓下的酒屋,沒有開燈光的昏暗,光光像是隨時都可能在吧臺裏向我問安。酒屋最中央的那張圓桌,隱約地還能見到七個人圍坐在一起,開心地喝著酒聊天。

好不容易才拄著拐到了門口,可轉身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折回去,在冰箱裏取了一瓶液氧。酒在身體裏回蕩了一陣,悶暑終於解去了一些。只是那並沒有能夠維持很久,腦袋很快就又重新陷入了昏沈。

2014年8月10日7:07AM

門外突來的光線讓我的額頭隱隱作痛,我把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擡起來。今天是個難得的陰天,但並沒有變涼快多少,相反氣壓緊緊地壓迫胸口,還是讓人沒法透過氣來。

酒屋邊的那條弄堂,還是在向外散發著黴腐的味道,還是讓人作嘔。遠處傳來規律的敲打聲,是正在拆除的現代建築。很快這一帶就會被仿古的平房所填飾。我經過了曾經讀過的那所小學,透過鐵門看裏面像是已經恢覆了平靜。

碧青之上,艷藍之濱,它描繪的浮華,它追尋的塵沙……

合唱隊的歌聲從校園裏飄揚而來,在那優美的歌聲之中,我周圍的那些路人卻在互相傳告著什麽,而後很快他們就奔走向同一個方向。

“發生了什麽事嗎?”

“長橋頭本來想清理河道,但是挖出了好多老古董老寶貝。都說□□的時候,大家為了避風頭都把古董扔在了運河裏,現在看來是真的。”

來不及和我多說什麽,他就顧自己也往那個方向跑了過去。看著身邊的人流像是要匯聚成河,我也忍不住調轉方向,任憑自己隨波流向了那裏。

以那座古石拱長橋為中心,兩邊用沙袋組成了人工的圍堰。中間一塊被抽幹了水,泥沙組成的河底暴露著,坑坑窪窪中確是有好多古董模樣的東西。我拄著拐杖混入人群的時候,好像剛剛已經結束了一個階段,一旁的挖掘機停止了工作,警察圍起了人墻正在做清場的工作。

雲又壓低了一些,雖然還能順暢地呼吸,但總覺得要好好用一些力。

雲漸漸地又壓低了一些,雖然還能夠順暢地呼吸,但總覺得要好好用一些力。我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就在擡頭的那一秒天際閃過好長一條閃電。在緊跟而來的一陣雷聲之後,大雨忽然從天而瀉。

“餵!餵!你幹嘛?不要進去!”

一個警察忽然大叫起來,大家的視線也跟著轉向那個方向。在不遠處一個人正站在河塘的中央。

“都是我的!這一切都是我的!哈哈哈哈!”那個人抓了一把銀圓抱到懷裏,又伸手抓了一個青花花瓶來。幾個警察從各個方向向他跑去,他一下子就被包圍了起來。

“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這一切都是我的!”

幾句大叫無果之後,那一小隊人中響起了槍聲。剛剛還英猛的警察連忙往後退卻。因為河塘的泥濘又幾個人踉蹌著行步,小心爬著的模樣顯得有些滑稽。只有中間的那個人正在大笑。那笑聲,那模樣,那分明就是林深。

剛剛還不斷往前擠著看熱鬧的人群在聽到了槍聲後一下子就四散著跑開。有些人被別人絆倒,有找不到大人的孩子在哭喊,還有女人在叫喚著什麽。只有我還站在原地,因為人少了的關系反而可以更順利地目視到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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